子,使劲朝上跃着,向二楼的房间招手,不停地用手摆高攥着的书,猛烈地摇晃着。他大喊着:“爸爸,爸爸!”他才想到这边花园正对着闵修夜的书房。
闵修夜身影一闪,良泽从窗户里也望不见了。突兀起的玩心又失掉了。举高的手垂下,慢慢踱步回走。突然感觉手被拉住了,后面有人。
闵修夜和他在乳白色的漆皮长椅上坐下。月光悠悠地铺展,逐渐将谈话的二人笼在如梦如幻的幽境中。成为了迷离的梦的一份痴意。闵修夜挨着良泽坐下,搂着他的肩头,似一份父子的寻常亲热。
闵修夜平平常常地问:“你怎么认出我来?这样暗的光?”他的语气很平淡。良泽却听出了较真和认真的两种意味。致使他不敢轻易地搪塞。“就感觉是爸爸。果然就是嘛!”
对方的眼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笑意,有些得意,有些惊异。良泽不知如何地取悦了他,只听闵修夜的低沉的嗓音,犹如一支悠扬的小夜曲,“你这么敏锐,果然是爸爸的好儿子。”又轻昵地揪了揪良泽薄薄的耳朵。
这样的动作让良泽起腻,心里不自在。转移话题,将手上的书塞进他手中,“爸爸,你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好好解释下。”
对方果然松开他的耳朵,倾身靠着他,认真e oll.r y ran.这两句话意思是画中人似乎在凝视着你,他的视线跟着人一起移动。而画的下方有这样一行字...其实这是的主角w对电梯的动态观察。”
“你看来读过这本书?”
“那是当然。大学里没钱,天天泡图书馆。社科类的,文史类的书都一本本读过。这本1984的外文书算印象深刻了。十多年还记得许多细节。”
“那你还懂点哲学?”
“看过几本黑塞。读久了也没意思。不如投入真正的社会里锻造。纵使在书的世界如何勇猛徜徉不归,现实总要教你流血的。”
“哼。卫道士!”闵修夜手掐他的腰肉,假意恐吓:“你说什么?敢讲我是卫道士?”作势又要近他的身。
良泽笑得喘不过气来,连连哀哀求饶,“不要了,别闹了,爸爸!”他们闹尽兴了,又亲亲热热地身子凑在一块头挨着头看书。
良泽看着页上的扭扭曲曲的蝌蚪文,心里觉得闵修夜原来是如此好亲近的人,热烈又体贴,蕴含着年长者的温柔周到。
“爸爸,你的伦敦口音很醇正。我在美国的同学不这样讲话的。”
“你是嘲笑我吗?以前不也讲究上层贵重的女王英语,奉为准则。我在剑桥待了两年,潜移默化。”
“在剑桥念博士?”
“哪有那样的机会?我那时还赶着新公司的开设。只念完了专业硕士。”良泽心里有点好奇,又不开口问。
闵修夜作出训斥的口气:“你的班主任打电话给我的秘书,说你数学尤为差劲,抱怨得我都不耐烦。”
话锋一转:“也不知你是怎么忍受他的。”良泽本来提着心,撇撇嘴,“他就是看不起我呗!”
“哪有这样的老师?他并不是对你人格质疑,只觉得你不够用心。小孩子总是这样稚气!”
又说:“有看这样无关的政治讽喻的时间,不如将积压的题多做几道。”
良泽也是被他几日宠得没边,人也娇气。狠狠地瞪了他几下。又凶又猛。像头被激怒的小狮。又含着一种年轻人的脆弱。他的两只眼睛亮亮的,被月色裹着,炯炯的,是极热烈的形态,泠冽的,散着惊人的艳意。
他将书直接一甩,掷到对方腹部。一扭头就转身快步走。闵修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走一步,一把抱住他。从怀里撬起他的下巴,只看见他笑意满满的得意的眼睛。
“爸爸,你不腻吗?这样抱着我!”
“让爸爸好好亲近你,以前缺了许多机会。”
“这是要补偿的意思?”
闵修夜扳过他的脸,在他凉滑的柔软的发上摸了一下,没有回答。月色媚着,妖妖娆娆,月光与树影之间默默地流动着一种暧昧,一股暗潮。互相角立着,隐隐不相让。
立在古色朦胧的仿古旧式宫灯下,在月色均匀的涂抹下,在清瘦的梧桐树下,月光投下一个颀长的影子,好像微晃了一下,被风惊扰,其实又好似未动,谁知道呢?月朦胧,鸟朦胧。
别墅内通亮着。赵凝晴看着沈妈忙完善尾的工序,有点身心俱疲。又叫来厨娘,吩咐作明日的早餐。难得家里的三个男人都在。又定好时间。吩咐下去琐屑的家事。这女主人的事情份儿,最近,她担得更比往日尽心。沈妈对她又是惊喜又是安慰。
她疲惫地上二楼。洗完澡。想起件事。扣响二楼书房的门。半天无回应。就索性推开。没人。她看窗开着,想来夜深时,寒风飒飒,又驱身走近窗户。用力地将两扇对窗合上。退出房间。将门细心带上。
她走到主卧,在梳妆台坐下。对着梳妆镜,将一对玛瑙绿在灯下还闪着绿荧荧的光的耳环吊坠无力地溜在桌面,想了想又规置在首饰盒里。第二天总要见人的,要找,免不了颇费一番心力。
接着对着面皮,看着镜子里的脸,卸下眼影,脂粉,将指甲油清洗蔻丹。浸在清水里的指甲,又再度盈住光泽,粉色,熠熠的,又是一种素色。
卸完了妆,没有睡觉,呆坐在梳妆镜前,打量着自己的镜中的像。恍惚间,那惊异得不似自己,像个陌生人,从未见过的。她的容颜,依旧鲜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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