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日本时异常强烈。
这种感觉提醒他,以后和一些人见面再也不仅仅是通过新干线那两个小时就方能到达的,以后或许会有四年,他会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而那里,没有他喜欢的篮球和习惯了的人。
赤司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黑子。
那时仍旧不明白他们关系到底如何分类,但是离别时的不舍真切地让他认识到,黑子应该是他生命里一个重要的存在。
落日时分,赤司给黑子打了一个电话。
突然的离别似乎带给黑子不小的冲击,那一刻想要见面的心情异常迫切,于是他便从京都出发,黑子从东京出发。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乘车时天已经黑了,车站外刮起狂虐的风,不一会儿,雪就下了起来。
赤司上车后,因为寒冷的缘故,将围巾尽可能的往上拉了拉。看着窗外不断闪过层层荒野和起伏的山峦,还有那黑色大地上偶尔点亮的灯火人家,他的心底第一次有了被温暖的感觉,仿佛这次旅程不是分离,而是归来。
他清晰的记得那一晚他的心情,甚至连那快乐地哈出一口气,在玻璃上用手指慢慢勾画出的形状他都记得,那是一个笑脸,代表着他的心情。
列车开到静冈站时,他下车了,如同他预料的那样黑子已经等到那里了。为了离别前的一面,他们决定从各自所在的地方出发,然后折衷选择中点的一站。他知道黑子会等他,一直会,就像当初他为了找回当初的赤司而一路拼搏最终和他一同站在赛场上那样,那样坚定。
他的心被彻底的动摇了,见到黑子的那刻,那颗一直被他冬眠的种子似乎发了芽,他听见了,他也不再疑惑,这是喜欢?是喜欢吧,他喜欢黑子。
黑子看到他下车,在漆黑的仅有路灯照亮的世界,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接着他们找到了一条椅子。
雪在这个时候停了,地上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细细的白沙,踩上去软软的。黑子用手擦掉椅子上的雪,示意他坐下来,然而他却被车站不远处一家营业超市的被白雾笼罩的灯光所吸引。
直到他听到“赤司君,生日快乐”他才惊讶的回过神来。
和黑子一同坐在椅子上,列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肩膀挨着肩膀,仿佛一种默契,即使不说话,也明白此刻彼此要说的。
终于,在最后一班车快要到来时,黑子忽然说到:“这是给赤司君的礼物奥”,他转过头,看见掌心里一枚红哨子,并且用蓝色的丝带系着。
“哨子?”
“对啊,是哨子,因为赤司君是队长”,黑子说着,拿起哨子从他的肩膀穿过,带到了他的脖子上。
队长?他忽然想笑。往事历历,那些曾经帝光的场景此刻又那么清晰。他记得,他一吹哨子,黑子就从起点跑到终点,他再一吹哨子,黑子就又从终点跑回起点。黑子的体能不好,所以每次总会疲惫的弯腰,他走过来,拍拍那人的肩膀,“距离目标还差三秒,下一次再快一点奥”。
赤司笑了笑,他曾经是一个严格的教导者。
黑子盯着他的眼睛,然后拿起他胸前的哨子,吹了一下,声音清脆,“希望赤司君不管在哪里,都要开心的生活。”
开心?他愣了愣,他并不知道生活里有没有所谓的开心和不开心,他习惯去胜利,然而胜利带给他的并不是快乐,不过渐渐他才知道,那里想要留恋的日子,和黑子在一起的日子是开心的。
他笑了笑,点点头。
就算将要离开,此刻,他也是开心的。
看着那样的脸,赤司有一种驯兽师被所教导的动物彻底攻陷的感觉。
“等等,黑子”他好像记起什么,然后迅速地向超市的方向跑去。几分钟后,他端来了一超大杯的香草奶昔,递给黑子,“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经常喝这个……”
黑子接过,使劲地吸了一口,“现在也是呢,谢谢你,赤司君。”
“不用……”他脸红了,不过,这样的夜色,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在上车前,他们彼此拥抱,他听到黑子说:“赤司君,我,我们会等你回来的”。
他点点头,这句话,成了他在那陌生国度的几年里,一直不断温暖和激励自己的话。
列车向着不同的方向行驶,他们在这里短暂地相聚,又匆匆地分别。
在国外的几年,赤司有收到来自日本的邮件和信息,但是他却极少回复。他每天都在忙碌,为了缩短回国的时间,他努力地完成所有的学业。
有时候的不得已下,他也会参加一些派对,或许是受英国文化的一些熏陶,他开始用新的眼光去理解很多东西。对于同性这种,他的认识的人当中也有一些,在一些场合下,他也会目睹那些亲吻,拥抱,甚至更热烈的事情。他发现自己对这些并不排斥,有时候还会认为理所应当。
他有时候也会受到邀请,但都被他一一委婉的拒绝。其实说起来,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一些生理反应他也是具备的,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一个人全部占有。在偶尔的夜深人静时,在雄性激素与荷尔蒙的鼓动下,他也会难受地想要发泄,但是多巴胺和理智又时刻在提醒他,在日本,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因此,再难熬也好,他都会忍耐,他是赤司,他无所不能。
他手里握着那枚红色的哨子,这是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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