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质地平庸,做工粗糙,难以循着它查出任何线索。他叹了口气,又问:“死者把玉佩交给你的时候,难道一句话都没说?”
“没说。不对……”艾秀才两条淡淡的眉毛纠结在一起,痛苦地去抓自己的头发,“他好像说了他是谁。可我真的忘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季舒流胸中的那团火再度炸开,无处发泄,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冲出门外,狠狠摔在地上。
秦颂风留在室内,对艾秀才道:“别着急,慢慢想。你说第二个蒙面人拿着明晃晃的剑要杀你,那他杀害你妻子之前,那把明晃晃的剑上有血没有?”
艾秀才迟疑着道:“好像没有。”
“所以第二个蒙面人可能不是原来那个,而是他的同伙。你看,你其实记得。”秦颂风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艾秀才,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你记得越多,找到仇人的机会就越大,希望你能帮上忙。你再想想,当时你和妻子走在路上,忽然有个全身是血的陌生人冲过来,他是从你前边过来,还是后边过来?”
“后边。”
“他递给你半边玉佩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他叫什么,还有杀他的凶手叫什么。”
“啊,对,”艾秀才急促地道,“他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说那个人就是凶手,但我没听清。不是忘了,确实没听清,他的口音很奇怪。”
秦颂风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继续道:“他让你去报官,还是把消息带给别人?”
“剑中之鬼!”艾秀才兴奋道,“想起来了,他让我去找一个叫剑中之鬼的江湖好汉。”
秦颂风道声“多谢”,面无表情,心中诧异。
“剑中之鬼”是萧玖很久以前的外号,近年她剑法渐渐大成,不再拘于奇诡,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了。
谁会叫她这个外号,谁临死前要把消息带给她?难道……是其他的天罚派后人?
第55章 冰底
一
天色将亮未亮时,潘子云被挪到了密室里。屋内漆黑一片,他微弱的呼吸声忽而长,忽而短,好像随时都会终止。
季舒流懂些医术,什么样的昏迷几天之内便有望苏醒,什么样的昏迷是垂死的前兆,他静下心来是分得出的。潘子云明显属于后者。
何况还有头上那颗越来越肿的大血包。费神医说,潘子云即使没有死于腹部的剑伤,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就这样昏迷一年半载,最终在无知无觉中长逝;或者虽然醒来,却因为头部重创,成为痴呆。
如果成了痴呆,对他自己而言,和死还有区别吗?
无论刀法还是戏文,他都有那么独特的才华,野草般乱生,未经修剪栽培,却带着叫人惊喜的灵性。难道这一切都只能在这边陲小镇昙花一现,转瞬绝踪?
季舒流靠住秦颂风,好几次几乎哭出来,却又忍住。他不想在杀死凶手之前哭,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秦颂风拍拍他的背:“你还能睡着不?能睡尽量睡一觉,睡不着就跟我去英雄镇吧。咱们在这也没用。”
“睡不着。我跟你去。”
两个诡异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在永平府,要查他们的来历,自然应该去找地头蛇鲁逢春。
二
英雄镇和平时好像不太一样。
满脸横肉、装扮古怪的街头英雄变少了,偶尔出现的英雄往往成群结队,表情严峻,将骨子里的散漫暂时隐藏。有几队英雄冲出镇外,还有几队英雄在镇里转圈打探。
他们打探的,居然是“掳走铁蛋的人往哪边去了”。
季舒流一听,惊得头脑发胀,难道铁蛋出事和潘子云重伤、艾夫人被害之间有甚关联?
腊月里天寒地冻,但季舒流抓着秦颂风的那只手,手心全都是汗。
两人直接进入不屈帮最大的据点。已经到了午间,许多换班回来的大英雄小英雄蹲在前院吃饭,每人左手端着一碗表面浮了一层油的的肉汤,右手捏着一个夹着大块酱肉的烧饼,边喝汤边啃烧饼。粗暴的肉香弥漫在整个前院,味道并不难闻。
鲁逢春坐在长凳上,完好的腿和残疾的腿一左一右伸直了往外支着,张大了嘴恶狠狠地咬烧饼,好像手里捏着的不是烧饼,而是仇人的脖子。
他几口吃完一个,往旁边一伸手,身边十六七岁的小跟班便从盖着棉被的大盆里抓出一个新的放在他手上,他张口又咬掉了小半,眼睛血红,如同一头撕咬着猎物的老虎。
季舒流已经顾不上在外人面前装得对二门主尊敬些,率先冲过去问鲁逢春:“铁蛋怎么了!”
鲁逢春的身体前倾,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他抬头看了季舒流一眼,浓黑的眉毛一跳,两口把剩下的烧饼全都塞进嘴里,再喝掉半碗肉汤,鼓着两边腮帮子站起身来猛嚼,嚼完才道:“今天早晨,铁蛋跟几个年纪小的弟兄一起出去买包子吃,突然有个披头散发、武功却很不错的疯子冲过来,扛起铁蛋就跑,在镇上横冲直撞一番又跑出镇外,因为人多口杂,有的说他去了东边,有的说他去了北边,现在还没查清楚……”
突然,一个不屈帮众走进来道:“闻姑娘带着她那俩徒弟帮着理清了线索,认为他第一次往东走,出镇以后又折回来,最后往北出镇。俺们觉得闻姑娘说得在理,看见他往东走的人都是起来得早的。”
那次受伤以后,闻晨忽然就不喜欢在桃花镇当妈妈了,刚刚能自如行动便领着小杏和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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